李清照《浣溪沙·淡荡春光寒食天》“海燕未来人斗草,江梅已过柳生绵”全诗翻译赏析
时间:2015-09-12
李清照《浣溪沙·淡荡春光寒食天》“海燕未来人斗草,江梅已过柳生绵”全诗翻译赏析
浣溪沙
李清照
淡荡春光寒食天,玉炉沈水袅残烟。梦回山枕隐花钿。
海燕未来人斗草,江梅已过柳生绵。黄昏疏雨湿秋千。
注释
⑴浣溪沙:词牌名。
⑵淡荡:舒缓荡漾之意。多用以形容春天的景物。寒食:节令名。在清明前一二日。相传春秋时,介之推辅佐晋文公回国后,隐于山中,晋文公烧山逼他出来,之推抱树焚死。为悼念他,遂定于是日禁火寒食。《荆楚岁时记》:“去冬节一百五日,即有疾风甚雨,谓之寒食,禁火三日。”
⑶玉炉:香炉之美称。沉水:沉水香,一种名贵的香料。
⑷梦回:从梦中醒来。山枕:两端隆起如山形的凹枕。花钿:用金片镶嵌成花形的首饰。
⑸海燕:燕子的一种,冬天到南方过冬,春天回北方筑巢,又名越燕。斗草:一种竞采百草、比赛优胜的游戏,参加者多为青年妇女与儿童。一名斗百草。
⑹江梅:梅的一种优良品种,非专指生于江边或水边之梅。柳绵:即柳絮。柳树的种子带有白色绒毛,故称。
⑺秋千:相传春秋时齐桓公由北方山戎引入。在木架上悬挂两绳,下拴横板。玩者在板上或坐或站,两手握绳,使前后摆动。技高胆大者可腾空而起,并可双人并戏。一说秋千起于汉武帝时,武帝愿千秋万寿,宫中因作千秋之戏,后倒读为秋千。参见《事物纪原》卷八。
译文
寒食清明时节,万物复苏,荡漾着明媚的春光。玉炉中名香将尽,残烟依旧飘出醉人的清香。午睡醒来,头戴的花钿落在枕边床上。
海燕还未归来,邻家儿女们抢先玩起了斗草游戏。江边的梅子已落,绵绵的柳絮随风荡漾。零星的雨点打湿了院子里的秋千,更增添了黄昏的清凉。
背景:
这首词为作者早年所作。据陈祖美《李清照简明年表》:公元1100年(元符三年),李清照结识张耒、晁补之及同龄诸女友,《浣溪沙·淡荡春光寒食天》等词 当作于是年前后。徐培均《李清照》:观“海燕未来人斗草”一句,可知此词为少女时作。唐代女孩子有五月五日斗百草的游戏,宋代也有,但时间不同。吴自牧 《梦粱录》卷一说:“二月朔(初一)谓之中和节……禁中宫女以百草斗戏。”晏殊《破阵子》云:“燕子来时新社,梨花落后清明……疑怪昨宵春梦好,原是今朝 斗草赢,笑从双脸生。”是说在春分至清明这半个月左右时间。前者讲的是宫女,后者写的是民间。这时候春意盎然,女孩子们从闺阁走向园林,搜集奇花异草,相 互比赛,借以炫耀自己对于植物的知识,表达活泼喜悦的心情。
赏析:
这首《浣溪沙》当是词人的前期之作。李清照前期的生活,是以大家闺秀身分出现的,与此相称的,便是在她前期词作中表露出来的文雅、高贵气度。这种气度又是 通过词人细腻丰富的感情,优雅含蓄的笔触体现出来的。《浣溪沙》一词,通过暮春风光和闺室景物的描绘,抒写了女词人惜春留春的哀婉心情。
上片侧重描绘室内景致,“淡荡春光寒食天,玉炉沈水袅残烟。”开首即交代时令已值暮春,这正是“闺中风暖,陌上草熏”(江淹《别赋》),暖风醉人时 节。接着词人即把笔触移至室内,一股氤氲氛围笼罩闺中,原来是袅袅香烟弥漫其中,从中似还透着静谧、温馨和淡淡的忧愁。“淡荡”,谓春光融和遍满之意。 “沈水”,即沉水香。词人另一首《菩萨蛮》词有“沉水卧时烧,香消酒未消”句。“梦回山枕隐花钿”句,词人叙己早晨梦醒,凝妆完毕,却慵懒未除,又斜倚枕 上出神,似在品味梦中情景。“山枕”,即檀枕。因其如“凹”形,故称山枕。词人《蝶恋花》词有“山枕斜欹,枕损钗头凤”句。词作的上片描绘了一幅优雅、茜 丽、静谧的画面:暮春时节,春光融融,闺房中檀香氤氲,一个少妇正欹枕凝神。如果认为画面中的少妇只是属于慵懒、无聊那种类型的女性,整日价沉溺于沉香、 花钿、山枕之中,那就错了。李清照有着男性作家无以比拟的细腻而丰富的情感世界,是一个对大自然与外部世界有着极为敏锐的感悟,以及强烈的关注与渴念的女 性,词作的下片就为人们展示了这样的情愫。
“海燕未来人斗草,江梅已过柳生绵。”女词人的笔触延伸到室外,但见室外妇女正笑语喧喧,彼此斗草取乐,而海燕此时却经春未归。女词人这里写海燕未 归,隐隐含有她细数日子,惜春留春心态,而写斗草游戏,则映衬自己的寂寞。“斗草”,又叫斗百草,南北朝时即有此俗。南朝梁·宗懔《荆楚岁时记》云:“五 月五日,四民并踏百草,又有斗百草之戏。”原为端午之娱乐习俗,后推广并不拘于此日,尤为妇女儿童喜好。次句言春天将尽,梅子熟透,柳枝长成。惜春、留春 不住,叹春之情遂油然而生。词人在《小重山》词中有:“春到长门春草青,江梅些子破,未开匀。”那是写早春时节,以及自己爱春之情,而此处写江梅熟落,其 意恰相反。“柳生绵”,亦为暮春之景致。以上写景,也透露出词人无奈叹喟之情。末句:“黄昏疏雨湿秋千”,黄昏时分,独自一人,已自不堪,更兼疏雨,以及 空寂、湿漉的秋千架相伴,更让人感到寂寞、愁怨。
这首词抒写情感很是细腻,但不是直言明说,而是通过十分优雅、含蓄的笔触,去描述十分典型的外物形象和意境,从中再渗出细腻而幽深的心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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